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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幾天看了幾段林宥嘉近期的表演,包括在台灣電視台除夕特別節目所演唱的「愛情研究院」,還有香港演唱會的幾首曲子。他的表現,我只有四個字可以形容﹕

全.心.全.靈。

先說除夕那天的表演好了。因為是過年的特別節目,所以對於節目上評審給出的分數,其實也不必太在意。和林宥嘉對撼的星光三班冠軍徐佳瑩唱得很好,感情、口氣等等的拿捏都很有火候,也難怪評審給出了高分。

只有一點,分出了她和林宥嘉的區別。(我說「區別」而不說「高下」,是不想引來口水之爭。)那就是她選擇「Stay on the Safe Side」,儘管她在所選的歌當中做得盡善盡美,但是整體來說,她的音樂是很Safe的音樂。不光是她﹔從星光一班到四班,包括來踢館的,甚至是從星光畢業而已經出道發片的,絕大多數的人都在走「安全」路線。

林宥嘉就不是這樣。「愛情研究院」本身就不主流,林宥嘉還去找來一個原曲版本所沒有的小喇叭,用了新穎的唱腔,在台語歌復古的情思裡注入新的生命。別人唱歌我們聽到的是咬字、音準、感情,但我從林宥嘉的歌聲中還直接感受到了韻律﹔「愛情研究院」那有點swing的節奏感被他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來,你甚至可以不用聽懂他在唱些甚麼,也可以體會到音樂本身的魔力。

這就是從來不搞「安全路線」那一套的林宥嘉最與眾不同之處。而且他並不是為了另類而另類﹔他只是知道自己必須怎樣做音樂而已。從星光大道到現在,林宥嘉從來都不做的一件事,就是「媚俗」。

看看他在香港「迷宮」演唱會所唱的曲目就知道了。台灣「迷宮」演唱會的曲目已經是相當「不討巧」﹕有「爛」、「我」、「月黑風高」等等,他在香港還唱了王菲的「開到荼糜」、陳小霞的「查無此人」、RadioHead的「Creep」,以及自創的英文歌。為了尊重歌曲,自認廣東話發音不標準的他捨棄了一些台灣演唱會時有的粵語曲目,但是添加的則是分量更加倍的驚喜大禮。

香港獨具的都市文化面貌,孕育出王菲、黃耀明、張國榮、林夕、黃偉文等等個性鮮明的音樂人。一個台灣土生土長的年輕人,要怎樣去演繹那既燦爛又晦暗、既文人又市井的東方明珠的百變風情?然而以前林宥嘉就曾把王菲的「你快樂所以我快樂」唱到讓我七竅全開的地步,這次唱「開到荼糜」,只是把那驚喜更往上提升而已。沒有人可以模擬王菲,所以林宥嘉用自己的方式給「開到荼糜」注入狂惡的力量。不得不說,像「世界」、「月黑風高」、「狂人日記」、「Creep」,以及這次的「開到荼糜」,這類有點黑色、有點末日的曲子,給林宥嘉唱起來,特別有一種毀滅的魔力!

可能是因為這樣帶有破壞力的傾向,當林宥嘉展現出矛盾性格的另一個極端時,那純真細膩的感情也就特別動人。我大概可以想像陳小霞老師唱「查無此人」的感覺﹔還沒超脫到那境界的林宥嘉,一縷如銀絲般纖細的聲線,訴說著百轉千迴的情思。

他曾經說過,希望有天唱歌不再是「唱歌」,而是像在講話說故事。我覺得他在「查無此人」中的表現已經近於此種層次。這首歌也是我認為他音樂性上面的一大突破,完全超脫技巧的層面,用一種反璞歸真的心態和音樂相依偎,這是要何等的天賦感性才有辦法做到?

然後他那輕快板的「Creep」真是讓我拍案叫絕!原來這首「宥式音樂」中的必殺絕技,居然也可以舉重若輕地用這種方式去呈現!飆假音時很可愛的手勢,自然而然地和台下的觀眾打成一片,在那個片刻,似乎沒有了台上台下的分別,而是所有人,包括林宥嘉在內,共同分享了那個時空。假如坐在電腦前的我都有這種感動,那就不難想像去到現場的人會如何瘋狂了。

大概知道林宥嘉一直在創作,可是不知道他的創作居然這麼棒。我必須承認我太小看他了。他在香港所唱的自創曲不僅僅是「好聽」,那種旋律所帶有的、屬於七十年代西洋音樂的舒懶放鬆的情調,幾乎讓我忘了他是個來自南台灣的小孩,而以為他出生在南加州或佛羅里達。假如林宥嘉的每首創作都有這樣的神韻和水準,那麼檯面上這些所謂的創作型歌手可要提高警覺了!彈著吉他唱著自己歌曲的林宥嘉,是到目前為止在舞台上所呈現過最像「真人」林宥嘉的「音樂人」林宥嘉。

從他拿到比賽冠軍,到發了片、開演唱會,雖然事業越做越大(笑),但是他對音樂的態度卻越來越讓人感動和尊敬,時時刻刻反省著自己的宥嘉,讓人發自內心地被他的音樂和他愛音樂的靈魂所打動。「音樂之子」四個字,他當之無愧。

 

本文轉載自http://blog.yam.com/wallace_orion/article/1931486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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