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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裡將近十點半,我走出了Legacy的會場。
外面依舊是熱鬧的異國嘉年華會,笑語樂聲疊疊重重地交錯在涼爽的風中。
我回頭望了一望人潮不捨散去的門內,
很難想像,這個音樂會才剛開始,就已經結束....


5月8日下午四點,在舒服的涼風中,我走進了充滿異國風情的華山園區。
Legacy門口已經排滿了等候的觀眾、緊閉的大門內隱約地傳來了彩排的歌聲。
走過演唱著Nobody的外國樂團旁,
我和朋友們走到草坪後坐下,開始為晚上的Ending Party做準備。

就這樣,
在天色依然明亮時練習著歌曲、複習了一次又一次的流程;
在天色已然暗去後發放著準備好的道具、複述了無數次的說明。
一千份邀請函、五百隻螢光棒,還有二十多顆熱血的心,
這是我們為感官/世界音樂會的主唱林宥嘉準備的禮物。
這份禮物也許沒什麼了不起、也或許不那麼容易成功,
但很久沒有為他做些什麼事了,這次,我們破天荒的一起攜手合作。
只是很努力的、帶著微笑的、很開心的,為他做著。

然後,不知不覺的,就到了晚上八點。
站在狹長會場的後方,左右兩旁是明亮的酒吧吧台,
肯定超過1150張票數的觀眾站在喧鬧的會場內,很是壯觀。
這場音樂會有種不同於以往氛圍,可是這時的我還形容不太出來,
當然,後來我恍然大悟了....就在被這場音樂會擄獲的不久之後...

八點多,舞台上的主角終於現身。

不同於香港場以甜蜜的everyday開場,台北的序幕,是首次演唱的〞關於我〞。
宥嘉為何會選擇以這首歌開啟今夜的音樂之門,他沒有說。
但這首歌是〞感官/世界〞這張專輯的根本、
也是一直以來,宥嘉與踏入這個音樂領域後所接觸到的人事物之間,不斷溝通著的永恆課題。

〞關於我,你知道什麼?〞

聽他說著關於我、他問著關於我,我有種感覺,
彷彿在海外單槍匹馬宣傳了這麼久的宥嘉終於回到台灣,回到了這個他出發的地方,
迫不及待的要用歌聲來跟大家分享他這段時間的收穫與成長,還有喜悅一般。
就像他說的,這是他的Homeground啊~~
所有一切關於最真實的他,通通可以在此處自在地展現無遺....

早就聽說這次的〞請說〞是改編版,迷幻味道更加重。
只是,怎麼襯著蔚藍的燈光波動,猶如置身於海洋深處的無重力浮感,竟會讓人如此暈眩?
這就是宥嘉跟這個給予他自信的Band實驗出來的成果嗎?
望著舞台上的粉紅身影,與他左右兩旁混搭黑白的伙伴們,
明明是朦朧燈光照射,卻有著讓人刺目的耀眼光芒啊....

然後,就是說謊了....
這次宥嘉很清楚的說了〞不介意〞大家一起唱。
我想起發邀請函時很誠懇的請大家一起陪他唱。
為什麼我如此執著?
因為我真的很想宥嘉有一首可以和大家合唱的歌。不是我愛的人、也不是你是我的眼。
是一首真正屬於他自己,讓所有人都忍不住要一起唱的歌。
我真的很希望,他聽到的第一次合唱是在台灣,這個他出生的地方、在他的地盤上。

就這麼懷抱著萬分期待,然後聽到他說〞可以再大聲一點﹗〞。
即使站在後面聽不太到前方的合唱歌聲,
但當我看見宥嘉把麥克風往台下一伸,接著就傳來合唱的歌聲時,
只是一句....就那麼短短一句,我的眼淚....就無法自己的潰堤了....

但我的腦袋還能思考的機會,也就只到這裡為止。
因為接下來的所有時間,在五感敏銳度被極度放大的狀況下,
我就像閤著眼坐上了由舞台上所有人所搭起的雲霄飛車一般,
因耳朵、眼色的激昂而心跳加劇、因Carnival、Darling的甜蜜而微笑沈醉。
一切的一切,只因為音樂而存在、而感受。
然後幾次在白光猛地照射下,我會突然一陣恍惚,〞我在哪裡?〞
但不到幾秒後,又會不由自主的繼續閉上眼。
也許....我並不那麼想知道吧。
因為所有情緒,只需要耳朵,就能感覺....

但,並不是只有這樣而已。

除了有宥嘉的歌聲,和多了很多樂器的Band結合而成的雲霄飛車外,
支撐著這輛雲霄飛車的,還有曲目這條令人暈眩的軌道。

就像在耳朵之後襲來的The Hindu Times、在唐人街之後迸開的羅密歐與茱麗葉。
彷彿在安靜的沈思聆聽之後,就需要瘋狂的跳躍、高舉螢光棒揮舞,
好把所有心情都透過全身的舞動宣洩殆盡般的,我們都跳到瘋了~
等到心緒全都被掏空後,又再次的進入累積情緒的循環,
於是眼色之後的If I Fell、Darling之後的First Of The Gang To Die,
就又把人拉進夜色的暗黑帷幕中,在音符滑落肌膚的每一個瞬間,引起一陣陣微顫....

這些曲順,總把人的情緒先帶往高空徐徐攀升後,下一刻又瞬間給予迭盪迴旋,
感官神經就在這無法預期的起伏刺激中,緊繃又放鬆的反覆著。
直至最後一首感同身受的尾音結束,才終於從這份甜蜜的折磨中被解放....

結束正式表演的宥嘉下台前提醒大家,有安可。還要大家在他們下台後過五秒後再喊。
不用說,台下全都笑翻了﹗
台下心急的數完五秒後,安可聲便四處響起,
然後沒有許久,同樣心急(笑)的宥嘉就走上台來。

和四分衛的小宋第一次合作演唱的雨和眼淚,
少了迷宮裡宣洩青春的暴烈激昂,卻多了穿過風雨後的清澈醇熟。
唱作伴時,宥嘉問台下,如果你們的偶像結婚的話....
何必問呢?只要是他的選擇,我們就是支持、就是祝福而已。怎麼會有第二句話?

到了伯樂,和魷魚開始穿越重重人群往台前走去。
而沿途不管是熟識或不熟識的朋友,只要見到我們手上拿的藍色紙條,便親切的開道讓我們走過。
當終於走到最前排的欄杆前,很近很近的宥嘉就在眼前,
我不由自主的開始緊張起來.....

當台上謝幕離開,台下安可聲開始響起,我原本預期會響起的廣播卻毫無動靜。
等了一會兒想說不管了﹗於是便把歌詞高高的舉起,和魷魚站上了小凳子。
一站上去才發現,為何我們在後面跳到腳都快抽筋時,前面卻只是搖擺著螢光棒?
因為舞台前密密麻麻的,人與人之間根本連要把手舉起來都沒有空隙﹗
就在我感動莫名的瞬間,〞另一個自己〞的歌聲卻開始凌亂的自四處響起,
還來不及錯愕呢,和魷魚就紛紛的從板凳上掉了下來  噗

等到我們重新站上板凳,魷魚高聲喊著〞再一次〞時,卻已經有心急的朋友喊了123就自己唱了起來。
於是....總之歌聲總算一致的響起,
我清楚的聽見了很大聲很大聲的〞 不同的臉孔 但同步心跳 同一套細胞〞。
也聽見了大家很努力的唱著〞我就是你  你就是我〞,然後就是一陣歡呼聲響起。

這是今夜第二次的安可。
我們很努力的,終於用不那麼完美的歌聲把宥嘉給喚上台了。

上台後宥嘉的態度感覺起來似乎不像平常那麼淡定,
可還是不忘用很低的key唱了幾句〞我就是你  你就是我〞損了一下我們= =
然後還要再ㄉㄧㄤ一下我們,說我們是不是在討好施大哥才特別選這首歌~
又說,原來這就是施大哥說的,很美麗的事喔~感覺一副不滿的樣子(笑)。
可是無論宥嘉怎麼說、無論他是什麼感覺,我知道大家真的都盡力了....
誰叫這是他歌單裡那麼冷門的一首歌呢?(對不起....都是我的錯)

之後,今夜最大的驚喜小霞老師竟然真的上台了﹗
而且,小霞老師竟然還揹上了吉他,準備幫宥嘉伴奏。
宥嘉那一臉的驚慌與感動的表情實在叫人難忘啊~

待心神稍微鎮定之後,宥嘉突然說了。
他說,身為公眾人物,總會看到有許多人隨意的寫關於林宥嘉的文章,
如果他自己沒有好好的過真實人生,就沒有辦法忍受這樣的狀況。
而小霞老師已經成為他真實人生的一部份,現在卻在這邊跟大家分享。
宥嘉說,所以我想我以後會把真實人生拿出來跟大家.....
說到這裡,小霞老師就說話了。
接著,宥嘉就在惶恐不已的狀態下,
隨著小霞老師輕柔的吉他伴奏聲,唱了一小段的天使的側臉。

真的只有一段,很不夠。
但看著拘謹不已卻很認真唱歌的宥嘉、彈奏著如行雲流水般優美旋律的老師,
燈光下兩人佇立的畫面,
讓人彷彿窺見了在清靈的吉他弦聲流轉中,這對忘年之交之間亦師亦友的濃濃情誼。
也許真的不該太貪心的啊....
這一幕,
這一幕真的....真的該只留在宥嘉的真實人生中,撫慰他總是被陌生目光剝光殆盡的無奈啊....

當宥嘉再度離開舞台,台下安可聲不斷,
我卻只是想著剛才那一段的畫面和宥嘉的未竟之語。

公眾人物要想保有隱私權,幾乎是不可能的事。
無時無刻總有人想要挖掘、總有人想窺視,那是多讓人神經緊繃的一種折磨。
在這樣的狀況下,身為歌迷真的只能做到支持。
對,就是支持而已。
偶像要結婚也好、分享真實人生也罷,
但只要他拋出希望我們接受的訊號,我們就毫無保留的承接。
讓他知道,我們就是會站在他身後支持他,不用擔心。
這正是為什麼我堅持要唱〞另一個自己〞的原因啊....

最後的一次安可,感覺得出來是台下很堅持的不走、台上很慌亂的在喬(笑)。
薯哥從控制台衝到舞台上、宥嘉從布幕間偷看台下,還真是沒看過這麼妙的安可啊﹗
於是,帷幕再次掀開,宥嘉和大頭上了舞台。
他說,他覺得everyday要放在開頭比較酷,現在唱就....不過算了。

可是啊....在宥嘉先帶領大家一起拍手後,
當宥嘉開始歌唱大家掌聲沒有停斷,只是很有默契的變得小聲、
當大頭的keyboard在間奏輕快的彈奏時,大家又很有默契的拍得大聲起來。
經過兩次無預警的安可panic(包含台下混亂的安可歌聲與小霞老師帶來的驚喜)之後,
一直看起來宛如如驚弓之鳥(笑)的宥嘉,終於在此時不由自主的盪開甜蜜喜悅的笑容~

所以,用everyday結尾很好啊﹗﹗
這讓場內燈光亮起之後,每個人都能帶著甜滋滋的笑容離去呢.....


還和朋友們興奮的聊著著適才的音樂會呢.....終於,場外的異國盛宴也已接近散場時分。
我卻還是不敢相信,兩個小時竟然這麼快就過去。
宥嘉也說啊,在香港時會覺得怎麼還沒唱完?在台北卻覺得怎麼一下子就結束了。

然後站在微帶濕氣的風中,我想起幾次在音樂聲中隱約傳來的清脆碰撞聲。
那是酒杯輕輕敲擊彼此的聲音,是這場音樂會意料之外的旋律。
但那一聲一聲的清脆,卻在這個乍寒春暖的皋月之夜,
叫我想起了好久好久之前和朋友們笑談的一個夢。

那個夢裡,有一個小酒館。
小酒館裡的舞台上,只有Band和他。
一群愛聽他唱歌的人散落在不同的角落捧著酒杯,卻總是忘了酌飲。
只因有他的歌聲,便已迷醉.....

還以為還要等好久好久才有實現的可能....
卻沒想到,這場無心插柳的音樂會,卻在無意之間,圓了我們這場夢....

這夜,還不到仲夏時分呢....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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